2024年11月5日，英国365集团求是教育论坛第102讲于222会议室顺论举办，加拿大成人教育学会原会长、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教育学院单红霞副教授围绕“成人学习理论及其理论化背景的转变”这一主题开展学术讲座，中国教育学会比较教育分会副理事长、教育学系吴雪萍教授，以及教育学系系主任梅伟惠教授担任此次讲座的与谈人。讲座由浙江大学国际与比较教育研究中心副主任、教育学系吴寒天研究员主持。

专家简介

单红霞，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UBC）教育学院副教授（终身教职），加拿大成人教育学会原会长（2020-2021）。研究领域涵盖国际与比较教育、成人教育、性别研究、终身学习、研究方法论、社会正义、职场学习等。主持多项加拿大国家课题，善用社区参与式行动研究、制度民族志、生活史研究、情境分析、批判话语分析、混合研究方法等探索如何在多元文化环境中实现有效学习和发展。2017年荣获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吉拉姆教员研究奖（Killam Faculty Research Award）。

讲座回顾

在本次讲座中，单红霞副教授聚焦成人学习的多样性，探讨了其理论化的复杂背景。讲座首先分析了成人学习及其理论化背景的动态嬗变，即从工业化-现代社会逐步过渡到强调服务型经济、非标准就业形式以及零工经济的后工业化-后现代社会。同时，全球化、技术进步以及加拿大作为移民社会的种族多样性等因素，也深刻影响了成人学习的内容与方式，知识生产与传播的多样性和灵活性愈加被重视。

在理论层面，单红霞副教授系统概述了成人学习理论的发展，尤其是转化式学习（Transformative Learning）这一核心理念。通过杰克·梅兹罗（Jack Mezirow）的心理批判视角和罗伯特·凯根（Robert Kegan）的建构发展理论，转化式学习被定义为一种通过反思实现深层意识转变的过程，涉及自我、他人及环境间的多重连接。学习形式的多样性也是探讨的重点，讲座介绍了具身学习（Embodied learning）的重要性，强调通过身体感知和实验来实现更深层次的学习体验。同时，情感和情绪在学习中的作用被突出为影响认知和理性的关键因素；而灵性（Spirituality）学习则拓展了认知和理性之外的意义建构，关注个体与超越性体验的互动——这一超越语言与理性边界的学习形式为成人学习研究提供了新的维度。

与谈环节

讲座结束后，与谈人吴雪萍教授重申了转化式学习的核心在于通过反思实现个体认知、情感和行为的深刻转变，并指出这种转变通常以个体的经验为基础，通过批判性反思打破原有思维框架，从而构建新的理解。她继而提出：这种以个体为中心的学习模式，是否能够有效应对复杂的教育系统和组织层面的结构性挑战？如何让转化式学习的理念超越个体层面，从而在更广泛的社会和制度框架中产生影响？她强调，转化式学习不仅是个人的心理过程，更需要在集体学习环境和组织变革中找到具体的应用路径。吴雪萍教授最后总结：转化式学习的价值在于它为个体和社会提供了重新审视现状并创造新可能性的工具，但真正的变革需要理论与实践的结合，也需要教育者在制度和文化层面共同努力，打破传统框架的束缚，开创更具包容性和适应性的学习未来。

与谈人梅伟惠教授总结了从社会经济、全球化进程到技术革命的变化，不仅提供了成人学习理论发展的深刻背景，也有助于我们理解学习需求的多样化与复杂性。她同时也强调，成人学习理论在不同文化背景中的适用性是一个复杂而重要的问题；尽管许多成人学习理论，例如转化式学习理论等，在理论上声称具有普遍适用性，但事实上其适用性受到文化背景、社会经济条件以及教育传统的深刻影响。在全球化日益加强的今天，发展更具普适性且能够适应本地需求的成人学习模型，不仅可以丰富理论体系，也能更有效地服务于全球多样化的学习者群体。同时，梅伟惠教授也强调，学生应该加强对于经典社会科学著作的阅读，这类“重要不紧急”的学习对于提升研究质量具有重要意义。

此外，吴寒天研究员指出，本次讲座不仅梳理了“成人学习”这一研究主题的所处的时代背景、成人学习理论的发展脉络及其内蕴的哲学内涵，还通过提问和讨论的方式引导与会者反思自身的学习实践以及相关理论各类教育情境中的适用性。这种互动式的讲座形式促使与会同学重新审视成人学习的内涵与可能性。此外，整个讲座贯穿着对教育公平、知识多样性和社会变革的关注，可启发参会学生从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视角重新理解成人学习的价值和意义。

问答讨论环节

讲座过程中，单红霞副教授提出：1.研究的context（背景）是什么？2.什么是“成人”？3.什么是成人学习？4.鉴于哈贝马斯有关‘理性对话和批判性讨论’的观念在西方实则并未受到很高的推崇，其认为通过理性对话和批判性讨论，参与者可以在平等和开放的言语情境中达成共识，这存在什么问题？引发现场讨论。参会同学结合自身理解与正在开展的研究课题回应了相关提问，例如有同学提出成人学习的核心是“self-direction”（自我导向式学习）和以提升专业能力和发展个人兴趣为目的的培训。

针对问题4，比较教育学专业在读博士曾令琴表示，这一论断的确存在潜在的问题和矛盾，例如“共识”一词的定义本身可能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和模糊性，即“共识”究竟由谁来决定。若共识的形成缺乏明确的决策机制或公正的参与渠道，那么这一过程是否真的能反映所有参与者的声音和意愿——这与哈贝马斯原有论断中所强调的“平等”相矛盾。

针对问题2，比较教育学专业在读博士生张晓超表示，在不同的国家历史文化背景下，对于“成人”的界定各有不同，这种差异不仅反映在静态的年龄界限上，更深层次地体现在对学习者成长方向和人格塑造的动态期望上。他在其后的讨论环节中提出，当前的成人教育学应在切实考虑全球宏大叙事的基础上，充分考虑不同国家地区本土历史文化背景，充分体现内蕴于教育体系中的民族性特征，力求多元化发展，推动更多兼具全球性与本土性的创新型成人教育理论的产生，以更有效地指导教育实践，培养出既能适应全球化变革又能满足本土发展需求的优质人才。

比较教育学专业在读博士生黄露菡提问：“新自由主义经济体系下的成人学习如何受到权力关系（如阶级、种族、性别）的影响？在全球化和资本扩展背景下，成人学习是否成为一种“工具”来维持不平等的社会结构？”单红霞副教授针对这一问题做出回应：新自由主义经济体系下，成人学习既受到权力关系的深刻影响，也在一定程度上被工具化，用以维持不平等的社会结构。成人学习也有潜力成为挑战不平等的手段，通过结合批判性教育和社会行动推动更加公平的社会变革。这种转变需要教育者、政策制定者和学习者的共同努力，将成人学习从服务资本利益转向服务社会公正的目标。

最后，主持人对单红霞副教授的精彩分享再次表示感谢，并邀请与谈人与讲座嘉宾合影留念。

内容来源丨英国365集团

文、丨黄露菡、曾令琴、张晓超

图丨黄露菡、胡嘉宁

2024年11月11日